一直把教师看成是一个神圣的职业,甚至,从小到大教过我的众多教师,即使有的我相当敬重,但绝大多数都被我鉴定为不合格。优秀的,几乎是空白。
正因为这样的严苛眼光,我在一直不敢去触碰教师这个职业,甚至,在很有机会成为支教队伍一员的时候,我也放弃了。因为我自认为不够格。
然而,我又是很钦佩那些支教的志愿者,因为她们/他们绝不是把教书诲人作为一种谋生手段,而是一种理想、一种信念、一种使命。
尽管她们/他们中的大多数根本不是师范类专业出生,但她们/他们都很尽心地去探究怎样做一个教师,钻研怎样和学生沟通。她们/他们认真地备课,她们/他们热情地关爱学生,她们/他们不遗余力地帮助困难学生的家庭。
她们/他们付出自己的心血,掏心掏肺,只为了给这些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。只是为了孩子们梦想的绵延。
然而,她们也很委屈,往往她们/他们的付出,得不到孩子足够的理解。孩子总是调皮的,而在那个年龄段,叛逆心理也是很强的。你对他宽容,也许气焰也就高一些;对他严格,也许就会跟你对着干。
这些初上讲台的“准灵魂工程师”,经常会被孩子伤透了心。作为教师,不能不考虑学业成绩,必须施加压力甚至用大棒要求学生;作为朋友,又希望关爱学生的同时也得到他们的理解和喜欢。然而,这两者之间的平衡点实在是太过缥缈的东西,或许是一生追求却始终也达不到的梦想。
“死亡诗社”之中,也不是每个学生都喜欢那种鼓励思想自由的益友型教师。
让每一个学生都喜欢——我一直认为——这样的教师只是一个“理想型”,不会在现实中存在。不管学生喜不喜欢,只要学生真地从你这里学到了让他们受用终生的东西,那已经是最大的成功了,尽管他们当下可能还体会不到。
自然,受更多的学生欢迎,一直是教师的愿望。人呐,就是戒不了一个“贪”字,即使是神圣的教师,也不能免俗。但这样的“贪”,不会有人苛责,只是教师自己的心态要控制好。教师之所以神圣,正因为需要承受众多的来自学生的误解乃至对抗,这些误解与对抗,对于充满爱心与热忱的教师来说真的是深深的打击。而这种承受与消化,也是塑造优秀教师的必经之路。
如今,支教的她们/他们因为这种打击陷入深深的挫折感与失望感,虽然仍能站在三尺讲台上完成她们/他们自认为的使命,但心底的苦痛有时能将人吞没。她们/他们的梦想时时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。
我不是教育学家,也不是支教队伍中的一员,我只是感受到了她们/他们的苦痛和忧虑,感受到了她们/他们对孩子深沉的爱与恨铁不成钢的怜惜。我帮不了什么,我只能把她们/他们的所有的爱所有的恨装进我自己的心里,去体味教师的神圣。
我知道,她们/他们在受到打击之后仍然是无悔地付出,我也知道,最终要分离的时候,她们/他们真的走不了了……
但愿她们/他们在支教之路上,一路安好。